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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盾冬】翡冷翠秘辛 中世纪AU

沿着阿尔诺河走上一走，你会到达翡冷翠，七个国家的商人都聚集此地。船只借着西北风航行九十公里，带来香料和心怀艺术梦想的年轻人，又把一批批金色的绸缎和丝装进货舱。这座城市建立在秘密之上；当你穿过禁入的密室与通道，打开通往过去的窗户，层层迷雾下的故事，总是那样甜蜜而悲伤。

1

翡冷翠的夏天总是难熬。这里没有什么风，市民们只能一遍遍地用井水冲凉。但如果你是个家里有钱的公子哥或者小姐，那么情况会好很多。而当你是城中首富巴恩斯家族的少爷的时候，你就可以快快活活地躺在花园里的凉棚下，吃着碎冰镇着的时令瓜果，并且和给自己打扇子的仆从聊聊天。

“嘿郎姆洛！我听说今年爸爸资助的人已经到了翡冷翠，我们去看看吧！”詹姆斯.巴恩斯央求身旁的黑发男人。“而且你真的不用给我扇扇子了，你出了很多汗，我以为我们谈过这个。”

“少爷，这是我的工作。既然我流了这么多汗，我们能不折腾到码头去了吗？就是一些和你一样大的姑娘和小伙子。”耶稣的爱啊，十四岁的男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疲倦，不像自己，一把老骨头。

哦，我们的巴恩斯少爷睁大他湿漉漉的眼睛，眉毛无辜地耷拉下来，他又要用那招了。“求你了，求求你了郎姆洛，那么多的外乡人！码头上顶新鲜的大事！来吧！”他已经一挺身跳下藤椅，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朝着码头跑过去了。

耶稣的爱啊，郎姆洛绝望地捂住了脸。巴恩斯老爷知道会杀了他的。

阿尔诺河径直穿过翡冷翠，码头就设在城市的一端。这里熙熙攘攘的，小贩的叫卖声和水手们的大声吆喝胡乱搅在一起。那么多船里最气派的还要数巴恩斯家族的那条寇克船，此时它正摇摇晃晃地泊在码头边，大概二十几个年轻的男孩和女孩有说有笑地走下甲板，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喜悦和骄傲；他们就是今年巴恩斯家族资助的新学徒。

每一年，巴恩斯家族的主人都会派出那些眼睛最明亮的人，在全欧洲寻找在艺术方面崭露头角的新面孔。他们都拥有神赐的双手：有的人能从石头里拯救一位天使，有的人笔触比春天还要柔和，有的人把里拉琴变成他忠诚的仆从……巴恩斯家族从来只要最好的。一代又一代的巴恩斯们为他们提供舒适的住处，重金聘请名声远扬的艺术名家来为他们讲课，只因为对艺术的热烈追求早就融进家族血脉。小詹姆斯也不例外，他正兴奋地捏着郎姆洛的衣角，上蹿下跳：“人太多了我看不见！他们是不是都长的很漂亮？”

天真的小男孩对艺术的认知还停留在美丽的雕塑和人像上，固执地认为作品和作者总是相似的。

郎姆洛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伸出双手卡在詹姆斯的腋下，把他举起来骑在自己的脖子上。“这下看的清楚了吗，我的少爷？”天啊，好沉。

“哦哦哦郎姆洛你最好了！这下我能看见每个人！两个红头发的男孩！哇看那个棕头发的女孩和银色头发的男孩！我打赌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——”

扭来扭去的男孩突然不动了，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细瘦的男孩，一个人走在最后面。他很瘦，也不高，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，抱着一个巨大的画板，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遮住了。他的衣服看起来很旧，白色的上衣在翡冷翠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已经有些透明。但这都不足以吸引詹姆斯。吸引他的是，那个男孩有一头金发，像秋天里金色的麦田在阳光下熠熠闪光；还有一双蓝眼睛，让詹姆斯想起去年夏天父亲带他去过的蒂勒尼安海，蓝得惊心动魄。

虽然他很瘦小，但他的确很漂亮。漂亮的人画漂亮的画，果然是这样，詹姆斯认真地点点头。

2

第二天一大早，詹姆斯就偷偷溜进了家里的议事厅，今天是选拔者向巴恩斯老爷引荐他们的候选人的时候。他藏在一个高高的花瓶后面，偷偷看着那些穿着得体的绅士们自豪地介绍自己推举的候选人。来自威尼斯……热内亚……奥尔兰多……哈，被他猜中了，一对姐弟！……噢，轮到那个像树枝一样瘦的金头发男孩了。

一位稍年长的黑发男人上前一步（他的头发可真不多，詹姆斯暗自说道），向自己的父亲鞠躬：“尊贵的巴恩斯先生，菲尔.寇森，为您带来来自卢卡镇的绘画天才，史蒂夫.格兰特.罗杰斯。他虽然只有十三岁，但已经展现出了无可比拟的天赋。我为他向您呈上一幅作品。”说着拿起那个半人高的画板，打开来，是一张黑白的炭笔素描。

那是一头鹿。看过了那么多脸颊红润的天使和表情宁静的圣母圣子画（当然也有裸女，虽然父亲还不许他看，但詹姆斯总能找到办法），一头鹿对詹姆斯来说还是头一遭。看哪，那头鹿正闭着眼睛，低下头舔舐自己腿上的伤口。它一定是一头小鹿，头上的角还毛茸茸的，谁会忍心伤害它？詹姆斯突然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，只为了这一头画里受伤的鹿，真神。

老巴恩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。他起身走下台阶，站在那副不大的素描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很久。“我看得到这孩子的潜力，他会接受最好的指导。孩子，我希望你能在这里过得开心。”

“谢谢您的慷慨，我和我的母亲都十分感激您。”金发男孩，哦，史蒂夫，他的声音和他的体格一样，有点风一吹就会远走他乡的感觉。但不知道怎么的，詹姆斯总觉得，这样的声音里还有一些他说不出来的东西，就是这东西，让史蒂夫站得笔直，十分坚定。

老巴恩斯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，詹姆斯看到男孩在父亲宽厚的手掌下踉跄了一下。他没能控制住自己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。

“谁在那里？”老巴恩斯突然转过头看向花瓶的方向。

”是我！“詹姆斯吓了一跳，顾不上礼节，连忙从花瓶后面蹦了出来，嗒嗒嗒跑向父亲。“我只是想来看看今年的学徒，爸爸。”他仰起头，朝老巴恩斯可怜巴巴地眨巴眼睛。

果然，老巴恩斯无奈地摇了摇头：“我和你说过，巴基，在我会见客人的时候你不能到处乱跑，这是很失礼的行为。记得吗？”

“是的爸爸，我以后真的真的不会再这样了！我发誓！”詹姆斯嘴上坚定不移地保证着，眼神却偷偷瞟向新来的史蒂夫啦——他用余光瞧见史蒂夫望着自己这边，悄悄笑了。

当天晚上，詹姆斯跑进自家大姐娜塔莎的卧室里，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新学徒的事情。娜塔莎手托着头哈欠连天地听着，只是在第十二次听到“史蒂夫.罗杰斯”这个名字的时候略带疑惑地看了眉飞色舞的弟弟一眼。

3

史蒂夫来到巴恩斯家的第一天，詹姆斯就发现了一件事情：瘦瘦的史蒂夫真的长得非常漂亮，虽然他瘦瘦的。看那蓝眼睛！那金头发！翡冷翠的人大多数都是黑头发或者棕头发。寇森先生说史蒂夫是从卢卡镇过来的，那是个坐马车就能到翡冷翠的小镇，为什么他是坐船过来的？他平时都不和家人到城里来买点什么东西吗，怎么从来都没在城里见过他？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，有人教过他还是自学？他喜欢翡冷翠吗？关于史蒂夫，詹姆斯心里有太多疑问了。

史蒂夫来到巴恩斯家的第二天，詹姆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，那就是：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觉得史蒂夫长得很漂亮。上过早课，饿坏了的詹姆斯跑向厨房，却在路过洗衣房的时候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。他看到史蒂夫和那对姐弟里的姐姐被堵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，面前站着几个年纪更大的学徒。

“我说过，小姑娘，把你的项链给我。还有你，弱鸡，和你没关系，滚到一边去。”为首的那个大个子轻蔑地说。

“你别想从旺达这里抢走任何东西，离她远点，你这欺软怕硬的混蛋！我能这么做一整天。”史蒂夫.罗杰斯攥紧了拳头，摆出一个尚且标准的进攻姿势。紧接着就是一拳——史蒂夫倒在一旁，眉骨流血，几个学徒哈哈大笑着。叫旺达的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，想要搀扶史蒂夫却又不敢动弹。

詹姆斯彻底坟墓了。别碰史蒂夫那漂亮的蓝眼睛！你这不懂欣赏的粗人！

“走开！施密特！我会把我看见的告诉父亲！”詹姆斯连忙跑过去扶起史蒂夫，扭头瞪着那个大个子。约翰.施密特，詹姆斯认得他，几年前来到巴恩斯家里，专攻雕刻。他喜欢雕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，比如说骷髅，蛇，还有和骷髅缠在一起的蛇。

施密特不敢对巴恩斯家的小少爷轻举妄动，悻悻地带着人走远了。被史蒂夫护在身后的女孩还在不停啜泣着，掏出自己的手帕想要给他擦掉血迹。“没关系的，我来就好。你叫旺达是吗？今天中午厨房会做女王面包，我觉得你应该去吃点儿。”詹姆斯对她温和地笑着，把她送到学徒专用的餐厅门口。他看见女孩脖子上挂着一条蓝宝石项链，形状是很特殊的正方体。“真漂亮的项链，可得收好了。”詹姆斯又对她笑笑。

“是啊，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。刚才真的谢谢你，也谢谢你史蒂夫，没有你我的项链可能早就被抢走了。”旺达转向史蒂夫，露出一个掺杂着感激和内疚的微笑，然后走进了餐厅。

“好啦，勇敢的史蒂夫，要哥哥带你去上点药吗？”詹姆斯转过身，插着腰，大大咧咧地对着史蒂夫笑着。“对了，我叫詹——”

“你叫巴基，我记得你。这点伤我自己能行。”眉骨上还挂了彩的男孩微微仰头看着他，牙关紧咬着。

“呃，实际上只有我的爸妈和姐姐这么叫我，但你叫我巴基我也不介意。”他朝史蒂夫眨眨眼睛，“认真的吗，施密特比三个你摞起来还要壮，你完全可以跑去找老师来帮忙，而不是让脸上先流点血出来。”他用手指尖碰了碰史蒂夫的伤口，后者痛得嘶嘶出声。“看，这完全不是什么没关系的小伤口，还是跟着巴基哥哥一起去上药吧——”詹姆斯拖长了音调，攥住史蒂夫的手腕去找郎姆洛了。

 “我看不惯这种人，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多的人。”史蒂夫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。

詹姆斯惊讶地转过头去，直直对上史蒂夫的眼睛。他想起昨天史蒂夫站在议事厅里，笔直的好像一棵新生的树。他突然有点明白，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了，看来自己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男孩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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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AU：设定巴恩斯家族类似于文艺复兴时期美第奇家族，会出资资助有艺术天分的年轻人进行学习深造，米开朗基罗曾是受助人之一。翡冷翠即佛罗伦萨。